Supergirl Virtual Season

电梯间

前情提要：Kara和Alex决定暂时放下Mon-El的事情，专心寻找Jeremiah，但J'onn并不支持。Kara努力和James回归常态，并探索自己作为记者的职业生涯。与此同时Cat被Cadmus囚禁，他们的目的仍旧是团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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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一口茶，Kara费力地继续研究着外星人赦免法案 。她跟Mon-El打交道的经历多少让她理解了一点，为什么人类那么不情愿接受每一个落到地球上的没有感激心的外星人。如果Mon-El是她关于人类的第一印象的话，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留在地球。越想越急躁，Kara强迫自己把他赶出脑海。

Snapper根本没想到Cat给了Kara一间办公室，在她选择要当一个记者以后，Cat还是坚持Kara留着它。也许Cat只是表示友好，把这个小小的空间当作最后的告别礼物，又或者是Cat自己的一个乐子，知道Kara一直在耍Snapper，因为他甚至不会让她拥有一把椅子。不管是哪个理由，坐在她自己的秘密办公室里，让Kara觉得某种程度上离Cat更近了一点。

出于习惯，她点开了她的CatCo新闻页面，想看看她的前老板今天有没有上头条。Kara有些怀念知道甚至比Cat自己还要清楚她的行程安排的日子。她的工作日历现在是空的了，Eve的上任立即取消了她所有的CEO会议日程和出差安排。网页里所有的新文章都是些狗仔们的素材，以及花边小报在胡说八道。Kara没浪费时间去浏览它们，照片都是从远距离拍的，噪点太多太模糊，没什么信息。只有最后一张她注意到了地点。卡胡卢伊，夏威夷。奇怪。Cat是Kara见过的所有人里唯一讨厌夏威夷的，虽然她给出的理由没什么道理可言，比如说周围的海里有非常非常多的鲨鱼。

摇了摇头，Kara希望她能专心于手头上的任务。写一篇厉害的外星人赦免法案文章，那Snapper就不得不让她去跟进报道总统访问。这就是在Tribune事情运作的方式，就像星球日报（DailyPlanet）一直做的那样。Cat不会允许任何人用别的方式经营CatCo杂志的。

手头上的阅读材料晦涩难懂，有很多都是带有偏见的作者咆哮出他们激烈的批评，但是Kara还是坚持读下去，并且严格地和法律全文进行比对。跟Cat一样，Kara自从法案提案之初就是一个支持者了。她很开心她的新家愿意欢迎很多像她一样的人，给他们一个新开始。她知道这其中会存在反对的声音，有些人心胸比较狭窄保守，他们害怕那些跟他们不同的人，但是Kara从没想象过这其中最激烈一些反对声，是出自部分外星人之口。

她皱着眉头浏览网络论坛，外星人在上面匿名讨论支持或反对法案。两边的观点都很鲜明，但当她看完了以后，她不确定该怎么想了。在她所有的设想里，她只想过要以Supergirl的身份或者用她的氪星名字注册。想到要放弃KaraDanvers和她混在人类中的生活，整个局势就变了。她是个伪君子吗？论坛上的人对此肯定会有些想说的，而且不会是什么很礼貌的话。

不过她的研究澄清了一件事。Cadmus在恐吓外星人群体，而恐惧会让他们中的很多人质疑每一件事。所谓的赦免，有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登记，这种观点让Kara有点不安。她希望她能问问Cat的想法。毫无疑问，Cat能够用Kara更容易理解的方式，重新表述这场辩论的观点。现在，这个问题对于她小小的电脑屏幕来说，还是太大了。

至少她从这团乱麻中发现了一条线索，带她找到威胁总统的地狱人。她作为外星人的视角，可能会帮助他们正确地看待这件事。她喜欢能像这样，不用拳打脚踢，不用热视线，就帮助到Alex和其他DEO的员工。人力资源会称其为可转移性技能。Kara就是喜欢她的两个世界有什么相通的事情。

她的手机响了，她心不在焉地拿起来接听。“Kara Danvers。”

“嘿。”

Alex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在生气，这让Kara把注意力从电脑上移开了。“出什么事了？”

“你昨天走了以后，我跟J’onn谈了一下……不好意思，是Henshaw局长。”

“哦， 不。”Kara很注意地听着。Alex对让她生气的事情立即做出反应，这是简单的情况，她还能够处理。如果有什么事在她心里憋了大半天？那DEO里就不会有一个完好无损的沙袋剩下了。“他不同意派遣小队？”

“我理解，现在他们知道他是外星人了，他受到的审查更多了。我也能理解，华盛顿指示他要打磨工作重心，重新放在抓捕外星好战者上，但是……爸是我们中的一员。就算他原本不想，他仍然是个DEO特工，难道我们就应该假装忘记他了吗？”

“等等。你说什么？”Kara的心重重地敲击着胸骨。她注意到Alex还是没有完全改掉她的习惯，总是用过去时态的话来说跟Jeremiah。不论他们关押了多少人渣，他仍旧活着这件事总让人感觉不太真实。如果她们之间没有Astra那件事，她也许会问问Alex，发现一个以为去世很久的家庭成员还活着，她是不是跟她自己有一样的感觉。“他不是说他欠我们的父亲一条命吗？还有‘打磨DEO的重心’？他到底想说什么？”

Alex叹了口气，“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再帮Supergirl处理外星嫌疑犯以外的事情了。我猜，你大概也没有工资拿了。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感觉像她被人照着肚子打了一拳，Kara靠回到她的椅子里。她再一次变成了那个被放进密封飞船里的小女孩，被抛弃在宇宙中。仅仅因为这一次，可能飞船里会有粉红色的枕套和一篮子蛋糕，也并没有能让她好受一些。“哇哦。”

“我很抱歉，Kara。”

Kara摇了摇头，她原本以为DEO团队是她的家人，也许她应该意识到这意味着，她成了被抛下的那一个了。“我不停地告诉Kal，DEO是特别的。我可能错了。有些零花钱也还不错，能让我洗洗衣服什么的，你知道吗？”

“命令是从上面下来的。不是J’onn。不一定是。也许这也是他现在格外暴躁的原因。”

“但是总统，我们给她开个特例。”Kara酸酸地说道。她当然想帮忙保证这么重要的人的安全，但那不是特勤的工作吗？

Alex没有说话，在电话那头静静地生着闷气。

“姐妹之夜？”Kara建议到。“我们可以化悲愤为冰淇淋，顺便看看Netflix?不然的话我可能会一气之下把新的一集看了，不等你了。”

“我去不了，我们所有人都得加班，抓到地狱人为止。”

Kara朝自己点了点头，有点失望。“小心点，好吗？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会想到办法去找Jeremiah的。特别是现在，我在DEO的工作没多少了。”

“也许你不会是唯一一个。”Alex刻薄地嘟哝了一句。“我回头再打给你。”Kara还没来得及回答她，Alex就挂断了。

从座位上站起来，Kara开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她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更多的变化。她的第一本能是去找Cat，寻求她的建议，她总能看到事情的全局。虽然Kara知道她不能跟Cat说有关DEO的事情，但这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她。Cat的离去在Kara的生活中留下了一个空洞，她从没想象过这个空洞会这么大。不管是作为被留下的一方，还是作为被迫离开的一方，Kara内心的空虚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变化而有所减轻。

她忍不住想，会不会因为Cat的离开是突然的，感觉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了；又或者这感觉会像是另一个氪星：那种失去是无边无尽的，唯一剩下的，只有渐渐变得越来越疏远的，痛苦的提醒。 

 

***********

除了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Cat像一只猫一样在她的牢笼里徘徊着。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表从不是用来看时间的，而是她鲜少表露出的多愁善感的一个证明。那是在CatCo的最后一天结束以后，Cat坐在车里悄悄戴上的。她会在事业上每一个有纪念性的日子里戴上这块表，无论它款式的局限性，就好像她的父亲能够参与她的这些重要的时刻一样。她是不是有一次在他忌日的时候喝多了，冲动地跟Kara坦白过这件事？

尽管Cat已经换下了她被毁掉的的裙子，穿上了Cadmus提供的黑色“磨砂”衣物，他们还允许她留下她的首饰，这一点还是令人惊讶的。因为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佣兵都会在放倒她的时候，就立刻把价值几千美元的耳环、项链、戒指和手表从她身上拿开，这是最少的。

Cat从没有如此感谢过这块手表上的老式日期计数器。没有自然光，这是她唯一能知道日期的方式—她已经被抓了三天了，马上就是第四天了。在这段时间里，她已经见过6个不同的守卫来回巡逻，都穿着标准的工装裤和紧身T-恤，来显摆腰上别着的几把大枪。如果她心情好一点，Cat或许还会感受到美感，但是牢房里回响的嗡嗡声和他们冷酷的眼神，打消了她想哪怕是稍微消遣一下的念头。

没有人提到过Carter。或者Adam。知道自己的儿子们应该都是安全的，Cat的担忧多少减轻了一点。胡思乱想是绝对不行的，特别是当她被死死困在这里的时候。

由于手边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助她记录这次绑架， Cat不断在脑海里重复她跑过的路线，牢房里每天的日常，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她能记住的细节。在她的隔间左手边的第三个门，是个简陋的洗手间，在那里隐私不是一个可选项。而在这间小牢房里，荧光灯管永远在发出恼人的噪音。当那些光熄灭的时候，当它们又被重新点亮的时候。她也会给那些粗鲁的看守们起绰号打发时间。对于一个通常每天都要说一整天话的人来说，让他们保持安静是一种特别的痛苦，但是隔墙有耳，Cat不想给任何人可以用来要挟她的把柄。

而这正是她不允许自己向Supergirl呼救的原因。她早应该这么做了，车窗一碎她就应该喊了，去他的独立自主。如果不在Cat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无论知不知道她的双重生活—那经营一段跟超级英雄的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在每次牢房门开得有些用力的时候，Cat已经不期待Kara会出现了。倒不是说，她那愚蠢、自私的自尊心阻止了她这么做。纳欣诺城的超级英雄当然会在听到Cat被掳走的瞬间，踩着满地的碎砖和扭曲的钢铁赶过来。

“你会来吗？”Cat喃喃地说了出来，小心地把头又低下去了一点。见鬼，她一直很小心，不给他们任何信息。如果他们在等着她软弱的标志，她应该随便做点别的事，而不是嚷嚷她被监禁的事。“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我不见了？ 现在一定有人已经注意到了。”

Cadmus当然会伪造她的日常交际和表象， 她试着不去想那些。好像Cat从她心爱的公司退下来以后，她会就此隐退，多么“合理”。甚至在这个时候，在这荒凉的混凝土牢房里，在不知道这些罪犯想对她做什么的时候，Cat发现她不仅仅在想Supergirl，想她两手叉腰的姿势和胸口的标志。不，当恐惧袭来，当不安全感在最黑暗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时，她最想见的人是KaraDanvers。她宽慰的陪伴，还有那些温暖的眼睛。Kara的力量存在在她给予的那些拥抱里，而正是同样的力量让她穿上制服，成为了英雄。

Cat告诉过Kara，她是她最好的助理。让她知道安排日程、出差，还有给她正确的蔬菜卷，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Cat没有坦白的是，两年来，Kara完成了她每一个心血来潮的要求，这不仅仅让Cat在工作中表现得更好，而且让她感觉到了有人在真正地关心她，照顾她。这是她一生中很少允许的事情。有很多时候，Kara的关心是不动声色的，比如递一张纸巾，备好一双舒服的鞋子，Cat的心情在这之后总会好一点。比起头疼药和酒精，这些要有用多了。在现在微弱的幽闭恐惧症慢慢爬上喉头的时候，她至少可以用这些点点滴滴来让自己保持理智。

还没等她完全投入那些回忆，房间的门被轻柔地打开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走进来的喽啰她见过一两次。不像其他人穿着紧身衣物带着武器，他偏爱一件旧的灰色羊毛衫，而且看起来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年龄偏大，他现在不躲在阴影里以后Cat终于注意到了。有点憔悴，他的下巴以及指关节上有旧伤，还有一些新的伤痕和淤青。也许他不是这个“带枪混蛋营”里最受欢迎的恶棍。但还是有可能的，她想。随着被关起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大概只能靠自己的智慧，才能完好无损地离开这个了无生气的地狱了。

“他们能听见我吗？”她问道，试探着他来这里的原因。他摇了摇头，拨弄着手腕上一个沉重的手环。那看起来是一个复杂的塑料金属制品。发觉Cat在看着手环，他放下了袖子。

“监视器没有接通音频。不会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

尖叫。Cat比大多数人更能读懂含蓄的暗示。她重重地咽了咽口水。显然，她目前为止还享受着VIP服务。

“好吧，你这次给我带什么来了？吃的？喝的？再参观一次大受欢迎的卫生间？说实话，它让我有点怀念90年代的萨拉热窝（南斯拉夫中部城市）了。”

“我是来警告你的。”他其实已经紧张得发抖了。说她偏执妄想也罢，Cat快速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原因。他不像是个打情骂俏就能忽悠过去的人，谢天谢地。尽管到最后，他们中大多数还是那样的货色，但这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小孩的足球赛上给球员递果汁的那种角色，而不是在一个地下牢房里查房。

“我猜，你应该知道，他们不管给你多少钱，我都能出三倍的价？只要在下一次放风的时候，把我带到最近的出口。你随便开价。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们还没有正式地互相介绍……”

“钱不是重点。但是我们刚得到消息，老板明天会来。因为你盛大的退休，他们提前把你抓来了，所以只能把你扔在这儿。”

“休假。”

“相信我，项目开始以后，如果你不合作的话，那些措辞都不会有意义。我会做我能做的事情，但这不是你想象中的可爱的小绑架，Ms. Grant。”

Cat的自尊心有点小满足。“你知道这么多，你对这些计划一定至关重要。但是首先，告诉我，你对我的儿子们做了什么。”

“你是唯一的目标，”他确认到，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柔和了一点。也许他也是有孩子的人，Cat沉思着。“事实上，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囚犯。”

“我确实喜欢独特的地位。”她反驳回去，又开始走来走去。目标这个词不是个好兆头。除开过去的这几天浪费的时间不说，这一切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Cat克制住了一声颤抖的叹息。Carter和Adam，就像她希望的一样，安然无恙。人类这个用词则暗示了这里还有些别的东西，一些外星的东西。有那么一会儿，Cat想到了跟Supergirl一起战斗的那些政府的黑衣人；也许他们知道了Cat保存在一个加密硬盘上的笔记，关于Supergirl真实身份的笔记。不，这里的人都是雇佣兵，这一点她还是能确定的。他们没有一点官方的色彩。

如果他们在像这样关押外星人，如果他们是某种赏金猎人，那也许就能解释Kara的缺席了。那样的人对她是有危险的，而且也有能力主动从她的雷达上消失。

Cat在牢房里踱步，为了不挡她的道，男人挪到了门边。“所以你是良心发现了，啊？还是说只是先来玩玩好警察的戏码，然后等有真家伙或者什么情绪不稳定的人进来？”

“我不是警察，”他更正到，但他安慰的微笑只有一秒钟，并没有笑到眼睛里。“我是个科学家。”

上帝帮助她，Cat为这个消息激动了一下。“那你最好告诉我这他妈是怎么回事。等我出去以后，这一切都会成为个该死的独家新闻。”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句话从来都不是真的，哪怕是我被迫跟Lena Dunham一起坐在头等舱里的时候。”Cat瞄准机会，抓住了男人的衣领。他本可以轻易地制服他，但相反的，他举手投降了。“告诉我，我怎么逃出这里，不然我就大喊Supergirl的名字。我们是好朋友，你知道的吧。我是为了你好才没有召唤她。”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阵恐慌，几乎表达了他一半的想法。总算，有可以恐吓这些小混混的东西了。Cat暗自骂了一下自己的自负，这张底牌留得太久了。让她承认出错了牌不是常有的事，但现在看起来是这样。Cat从不是一个等待被拯救的公主。她必须解决这个问题，一口气夺回控制权。她现在只能希望她的行为没有危及到Kara。

“不要把她卷进来！”他抬高了通常冷静的声音。“难道你没想过，他们会针对这一切做好准备吗？针对她？除了普通材料，这里的墙面都嵌入了铅。而且尖叫对你没有好处的。她听不到你。这里听不到的。”

“这里是Lord 科技的设施吗？”Cat需要真相。她不会坐在这里等着，像邦德电影里的老套情节一样，被所谓的什么老板威胁。“我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标志，这不太像是他这么自负的人的作风。”

“Cadmus。”他告诉她。听到这个消息，Cat的胃不安地翻滚了一下，她感觉尝到了胆汁的味道。无论是无赖的政府组织，还是犯罪团伙，她都有心理准备。但她所知道的Cadmus是恐怖组织，一群没有道理可言的狂热分子。

他们听到大厅里传来了脚步声。

“下一次送餐以前，没有吃的了。”他补充道，故意说给正走过来的人听。“被宠坏的婊子。”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走出去关上了门。

“她又想要鱼子酱了吗，Jeremiah？”关于那个名字的什么东西突然唤醒了Cat的一点记忆。一个熟人，也许。她的某一个司机？另一个人走到门边，关上了观察窗。Cat贴着门，还是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

“没有，只是在抱怨什么有机食品。好像她不知道她在跟谁打交道似的。”

“老板明天会对付她的。”这是Cat最后能分辨出的咕哝声。有那么一会儿，她恍恍惚惚地感觉，到周围狰狞的墙壁在向她慢慢逼近，她急切的想要死死抠住混凝土松动破裂的那些地方，就此毁掉她的指甲也无所谓。干等着无能的绑匪是一回事。疯狂的科学家则完全不同，她以前跟那种人打过一次交道，在大都会的时候。他们不认钱，也不通人情，Cat通常的手段对他们没有用。

无论Jeremiah怎么说Supergirl听不到她，Cat知道她必须得试试。她准备等到早上逃跑。既然他们这么久都没对她动手，她笃定这些人不会因为逃跑就杀了她。如果失败了，她还是能吃一点苦的。

她把头向后重重地砸在墙上，希望能不要叫得那么尴尬，但Cat还是高声喊出了三个音节，释放出了了三天以来的恐惧、沮丧，还有无能为力的愤怒。

*************

这间仓库看起来就要从破碎的沥青上摔下来，栽进海湾里了。Maggie Sawyer警探打开手电筒，稍微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的防弹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仓库里偷偷调查还不是她做过的最蠢的事，但是Maggie知道，就是这里了。 她一路追踪能和Supergirl在热视线上有的一拼的罪犯，跟到了这里。

但增援就别想了。Maggie调整了一下呼吸，把枪从枪套里滑出来，在生锈的大门边轻轻蹲下。

污水和朽木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她让手电筒直指地面，同时警惕地观察着黑暗的环境。深吸一口气，她发现空气里有木炭的味道。这里有人烧过什么东西。

这是个好征兆，Maggie继续向仓库的深处潜入。直觉告诉她地狱人不在这里，那个移动的火把已经离开了，但她得确定。可不能因为她漏掉了什么线索，而让总统的生命有危险。

突然，她的本能刺痛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背后有人。

但她发觉得太晚了，正当Maggie转身的时候，一个扫堂腿让她失去了平衡。温暖的手臂从后面抓住了她，她和攻击者一起滚在了地上，她的风衣和一件战术背心上的装备撕扯在了一起。她闻到了枪油和柑橘混在一起的味道，然后就被摔在地上，疼得她牙嘎嘎的响。

痛苦的呜咽了一声，Maggie用她的训练技巧迅速反击，但是袭击她的人很厉害。见鬼的厉害。Maggie很快就被制服了，被压在地上，手臂被对方的膝盖困住了。当攻击者终于坐直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这是个女人。

“FBI。他们在哪？”特工命令到，手枪故意压紧Maggie的背心。她棕色的头发随着她的呼吸轻抚着她的下巴，缓慢而平稳。Maggie有点生气，这个女人甚至都没出汗，就放倒她了。

“FBI还是NFL（注1）？”Maggie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他们在匡蒂科（注2）就是这么教你们擒拿的？”她停止了挣扎。如果她要被制伏在地上，至少得保证这个特工有可能是跟她同一条战线的。

当其他的黑衣人在她们周围散开时，这个特工还是眉头紧锁着。“他们在哪？”她重复道。

“谁？”Maggie气冲冲地说。“你要是一开始就好好地跟我介绍自己，我也会礼尚往来的。在我皮带上？左边。”

轻微地换了一下动作，特工把手伸到了她们之间，温暖的手指划过她的腰取下了警徽，Maggie的胃翻滚了一下。“你可以从请我吃晚饭开始道歉。”她轻声抱怨着。

研究了一下会长，特工终于把武器收了起来，她抓住Maggie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抱歉，警探。”她从后裤腰的口袋里掏出证件，不假思索地给Maggie看，“AlexDanvers。FBI。”

“鬼才信 。”Maggie环视了一圈，看看其它特工在做什么。“你是DEO的人。我听过了太多你们这些黑衣人突袭的事情，我一看就知道了。”

Danvers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是？”

“Maggie Sawyer警探，NCPD科学部门。”她弯下腰捡起自己的武器和手电筒。“想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吗？”

“你先说。”Danvers一边回答，一边关注着她的队伍。这个特工如果不是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应该还是很好看的。

“得到了一条线报，说我可能会在这里找到我一直在追踪的一个地狱人。”

“你在查外星人？”Danvers对她开始产生一点兴趣了。

Maggie的下巴紧了紧，但她对Alex的印象稍微好了点。“嗯，那是我们管的事。有消息说她要杀总统。”

“这消息哪儿来的？”

“你知道的比我多，干嘛要问我。”Maggie拿回了她的警徽，重新别在腰带上。“以及不要妄想把我骗到你的小黑屋里审问，想都不要想。”

“不会的。”Danvers简单地回答，但她有一点被Maggie盛气凌人的态度逗笑了。

好吧，Maggie承认，这特工有一点好看。

“她不在这里，Agent Danvers。”另一个特工过来报告，Alex点了点头。Maggie有点意外，Danvers会是他们的头；没有多少人升了一两级，当了个小官以后，还愿意上前线的。

“好吧，警官，看来我们在追同一个犯人。也许我们该谈谈。交换一下信息。”

“跨机构合作？”Maggie怀疑地问到。

“差不多吧。”

“为什么我感觉是我合作，你拿走我的情报，然后地狱人就从地球上消失了？”Maggie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但她感觉自己这么说有点做作。

Danvers盯着她，考虑了一会儿。“你会把她送到哪儿？”

“要我说？在她被送到任何地方去以前，我会给她她应有的程序正义。她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享有同样的权利。”Maggie瞥了一眼进进出出的特工。天啊，她真怀念能真正发自内地说这些话。“‘热浪’得受到法庭的审判。”如果她能真的抓到一个的话。Maggie一旦控制住她，上面发出指示是迟早的事。

“热浪？真不错。”Danvers摇了摇头，看向Maggie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敬佩，然后命令其它特工准备撤离。“我会保持联系的。回头见，Sawyer。”

Maggie看着他们离开了现场。抛开对DEO和他们处事风格的担忧不说，她忍不住让AlexDanvers的笑容在脑海里多停留了一会儿。

 

*************

Cat计划的逃跑时机几乎是完美的。

她注意到有一个守卫有一点瘸，走路的时候会把重心放在右脚上。他会跟一个大个子交班，而那个大个子每次一听见他的同事走进走廊，就会匆匆离开。在去卫生间的时候，Cat发现了一个没有封好的门，就藏在一堆木箱背后，可能是消防通道。她不能保证门一定是开的，但这是她唯一一个现实的逃离机会。等“老板”出现的话，一切就晚了。

交接班早就变得越来越草率了，每一个看守都想把差事留给下一班，比如带她去卫生间。这意味着Cat在跛脚守卫给她开门的瞬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面对接下来的未知前，占据了主动。一想到逃跑，激起的肾上腺素让她光着脚就冲了出去，顺便轻而易举地就把那些空木箱拉开了。

不料，Cat却撞上了一扇锁死的、生锈的大门，撞得她肩膀生疼。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太失策了。如果多花一点时间，认真地考虑一下，她也许能够设计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在呼唤Kara和其他脆弱的念头之间，她其实还抱着也许Supergirl真的会来的想法。现在看起来都是徒劳的，不光肩膀疼，马上又要被抓起来了。她应该为这个环节准备个武器的，而不是听着从两边过来的脚步声一阵恐慌。连自杀式冲刺的可能性都被他们切断了。

守卫们过来用力抓住她，Cat觉得自己的手臂肯定被抓青了。他们把她拎起来，任她拳打脚踢一顿咒骂，还是把她扔回了牢房。Cat等着铁门当的一声，重新把她囚禁起来，但是那声音始终没来。

“我警告过他们不要小瞧了你。”这声音，女性的甜腻嗓音，从昏暗的走廊里传过来，Cat愣住了，她的心猛地一沉。她记得这个声音。这是她无法摆脱的过去。“看来我不在的时候，这些家伙变得懒散了。”

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哒哒作响，Cat听见这声音叹了口气，通常这是她的个人背景音。而现在，她却光着脚站在石头地面上，修剪整齐的指甲也毁得差不多了。感觉脚有点暴露，Cat苦笑了一下。以前她一个人—或者和Kara一起—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会忍不住蹬掉高跟鞋。她该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怀念那些500多块（美元）的高跟鞋的。守门的呆子们分开了，那女人终于走了进来。

Lillian Luthor。

“你好啊，Cat。”Lillian在笑，她的目光扫过Cat狼狈的样子，带着赤裸裸的嘲笑。“我本来想先道歉，让你住这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等我完事儿了，你反正也不会记得，所以就算了吧。”

Cat和Lois宿怨在媒体界内界外都是人尽皆知的，但是她和Lillian之间的仇是私仇，埋藏在Cat不为人知的生活深处，这是她从没有跟公众分享过一段人生。但就算两个人对彼此的敌意都很深，Cat还是没法想象，她们的过去会让Lillian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除了在某个慈善晚宴（还是舞会？）上一个奇怪的眼神之外，她很少有这个女人的消息 。

从没有被一个Luthor吓到过，Cat如果现在慌了，那她就不是CatGrant了。把手撑在臀部，她悠闲地走过去，像平时恐吓董事会一样对待LillianLuthor。“Lillian。我早该知道你就是Cadmus的幕后黑手。他们小小的地下组织正合你的胃口。激进又混乱。更不用说你们完全没有品位。”

Lillian的左眉毛动了动。“你发现了我们是谁，这一点我并不奇怪。”Cat在心里骂了一下自己。这样的游戏有点生疏了，她可能亮底牌亮得太早了。“你总是那么机灵，Cat。事实上，我打算利用的，就是你那聪明的脑袋。”

Cat咽了一下口水，她丰富的想象力联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但Lillian太得意了，她一点都没有打算隐瞒。

“我其实需要你帮忙。”

“呐，”Cat拖长腔调，挖苦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

Lillian早有准备地无视了她。她们玩这样的游戏玩了快二十年了。“我要阻止外星人末日，Cat，而你要帮我。你和你那可爱的媒体帝国。你会为我们铺平道路，让公众接受我们的领导，而你会笑着做这一切的。”

Lillian慢慢走近，Cat的血管里窜出一阵寒意。

“我们一起，Cat，我们会拯救这个世界。我想到要找你，你不高兴吗？”

“我不会帮你的。”Cat放下狠话，她开始慢慢理解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她所身处的巨大的危险，以及她可能对其他人造成的威胁，她终于想明白了。到最后，她同时也认识到，不会有人来救她的。这一次不会了。她从不会轻易屈服，但是放弃救援的希望同样困难。其他人，包括Kara，都以为Cat想要打造纳欣诺城自己的Super，只是为了刺激发行量；要是他们知道她这么做，是因为她也相信英雄们所代表的信念，该有多惊讶啊。

“哦，但是你会的。”Lillian说着，享受着这个时刻。“但是别太快就妥协，Cat。让我先找点乐子。”

 

**********

“重写。”

Kara吞下了又一句受伤的呜咽，她从Snapper的桌上闷闷地拿回了她的文章，这已经是第三稿了。自从他昨晚第一次驳回她以后，她就没怎么睡觉了，不断删改、打磨，寻找新的角度。现在又一天过去了，她又失去了一个警告公众的机会。Kara调整了一下眼镜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沮丧。当一个大女孩。“我很用心地在写……”她想为自己辩解一次。

“不够。再多用心点。什么时候你那金发脑袋才能想明白这一点？把你的偏见扔出去，Danvers。”他一直低着头，在其他人的稿子上写写画画，眼镜都快从鼻梁上滑下来了。

“但是……”Kara想抗议，但是说不出来。她的喉咙很沉，她的脑袋因为缺乏睡眠变成了一团浆糊，就算氪星人也还是要休息的。

“你想写些自带倾向的文章？找别人去。又不少没下限的，所谓的新闻组织会收你的，但是在我的编辑室里，我们有原则的。”

“Ms. Grant会……”Kara停住了，Snapper终于抬头看着她了，他的小眼睛眨了眨，变得越来越冷。Kara知道她刚刚越界了。

“我们先澄清一件事。你的甜心公主已经走了。无论你跟她在那些加班的深夜有多亲密，那些好处不会在我这里起作用的。懂了吗？”

Kara的胸口燃起一团怒火。他不尊重她是一回事，但是他要是也诋毁Cat，那他就完了。

“我不喜欢你在暗示的东西。”Kara回敬到，热量从她的脊柱冲上来，一想到她……她和Cat……Rao，这里变得好热。亲密。她的话在舌头上被绊住了。“你没理由认为Ms.Grant会有任何不恰当的行为……”

“所以，我应该关注事实？”Snapper确认到。

“没错。”

他拎起了她的文章，“你先来。”

Kara后退了一步，眨了眨眼，这教训击中了她，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一个好的记者是客观的，马尾辫（Ponytail）。呈现事实，故事自然而然就有了。读者才有权决定背后的意义。不是你。给我真相，不要倾向。明白了？”

“是的，先生。”她扯着嗓子说。

“想知道真正有意思的事吗，Danvers？CatGrant会跟你说你一模一样的话。”

Kara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真的。“我会重写。”

“天杀的你当然会。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明天早上，在我喝完咖啡吃完酥皮饼之前，我要看到一份整洁的终稿放在我的桌子上。只有这样我才会考虑，到底要不要让你去跟总统的新闻。我说清楚了？”

“清楚了，头。”

Snapper摆了摆手，Kara便离开了。有一点羞愧，但是觉得更清醒了。

她走向电梯的时候，办公区基本上已经空了。但是Cat的办公室里灯还亮着，温暖，又像是在向她招手。叹了口气，Kara没法拒绝，她走进办公室，眼神渴望地逗留在Cat的椅子上。Snapper是在磨炼她，她知道，但是现在她愿意用任何事来换一次Cat鼓励的话，哪怕是尖酸刻薄的她也认了。

Kara坐在沙发上，她过去两年里花了很多时间在这里工作。抓过一个靠枕，抱在胸前，她还能依稀辨认出布面上Cat的香水，但味道已经开始变淡了，混入了James陌生的须后水的味道。觉得有些疲倦了，Kara把下巴搁在枕头上，呼吸着Cat的香气，然后掏出手机，打开了短信。

她点开Cat的名字。她给Kara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个点午餐的短信。在一切发生变化以前，那是Kara作为Cat的助理的最后几个任务之一。仅仅过去了一个星期多一点，但感觉像过了一辈子。

我想你。Kara写到，泪水开始在她眼睛里打转，模糊了视线。我想让你知道这个。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确定这么做是否明智。

“关注事实， Kara。”她轻声对自己说。

她按下了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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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了，Cat仍然停不下来。她本来想要“潜水”，想要新的环境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些她不能拥有也不该去想的东西。但是现在她真的像他自己跟Kara说的一样，成了一条被困在水箱里的鲨鱼。现在，她不断地走动来保持清醒，让自己活着。

她的心砰砰直跳，自从Lillian几个小时前离开后，就一直非常乱。多少冥想和集中精神都没法让她冷静下来，而Cat已经试过所有的办法了。不管Lillian打算对她做什么，Cat现在知道她的目的了：把CatCo打造成Cadmus的宣传机器。

想到她挚爱的公司会被他人利用，Cat觉得胸口被扎了一把刀，但她得承认这个计划很高明。Cadmus会巧妙地歪曲公众对于外星人的看法，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这里往杂志里塞一些含蓄的偏见，电视报道里说一些反外星人的事情。再加点倾向性……用不了多久那些最脆弱的家伙们就会上钩。没人会预料到是CatGrant，Supergirl坚定的支持者和外星人赦免法的倡导者，做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会寻找埋怨、仇恨的对象。外星人会是个简单的目标。其他人可能会花的时间长一点，但是最终从众心理会起作用的。一直都会。

Cadmus不用花一枪一弹就能打赢这场战争，让公众认为他们就是救世主，而他们需要做的仅仅就是搞定她。Cat是个完美的棋子。如果他们能够控制住她，他们就有了空前的渠道去获得观众。这是Cat多年来挣扎其中的责任，那种能够塑造和影响舆论的权力。这是她挣来的，她尊重这权力，要求自己永远要正确地实用它。现在这些罪犯—恐怖分子—却想要腐蚀这一切，想要破坏她想要靠CatCo来保护的一切。

而Kara，她来到这个世界，把这里当做她最后的栖息地，Kara会成为他们的敌人，会变成一个被追捕、猎杀或者囚禁的怪物。她，还有所有像她一样的外星人。Lillian会让Cat变得仇视她吗？她有这个能力吗？让任何人讨厌阳光的KaraDanvers，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然而Cat已经亲自见到过证据了，比如Siobhan和Leslie。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Kara，Cat就感觉不到除了喜爱以外的任何东西，这种想法让她慢慢冷静下来，不再恐惧。甚至在她心情最差的时候，只要Kara在身边，她总能感觉到隐约的安稳。

锁转动了一下，大门打开了。Lillian现在穿着实验大褂和更实用的鞋，带着笑容站在那里。她浅色的眼睛因为激动，似乎在闪闪发光。

“我们开始吧？”

 

 

注1：National Football League，NFL。美国国家美式足球联盟，也就是橄榄球。NFL是世界最大的职业美式足球联盟。

注2：Quantico，匡蒂科。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小镇，美国海军陆战队最大的基地之一就在这里，除此之外，美国缉毒局（DEA）学院、联邦调查局（FBI）学院、FBI实验室、海军罪案调查处（NCIS）等等军事情报机构都坐落在这里。

【译者的话】

花式跪地埋头道歉，大家久等了。没想到第二更就开始拖延症，而且一拖就是一个星期，虽然可以用生病姨妈牙疼的理由糊弄过去，但是拖延症一旦开始可能就很难收拾了。因为时间关系，这次也没来得及校对，阅读中有什么不舒服的词句，欢迎大家提意见。这周每晚咳得我都没睡好觉，但愿下周一切都能好起来。谢谢支持，求评论求交流呐~